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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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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嘴巴被捂住, 那孩子的哭聲傳不出來,婦人松了口氣,宣德義也跟著笑了起來。

眾人再次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們繼續之前的事情。

一群人放開宣德義女兒已經被釘子釘穿的那只腳,又抓住她另外一只腳。

“嗚嗚……唔!”

血從她兩只腳心處淌出, 染紅地面, 她痛得腳趾蜷曲無法站立,四周那些人卻隨著她的絕望笑得越發開心。

他們趁機抓住她的兩只手, 把她兩只手也捆住。

做完這些, 眾人開始起哄, 拉著她的那些婦人把她拉向一旁早就準備好的空棺。

棺材上掛著紅布, 貼著喜字,喜氣洋洋。

鞭炮聲不斷響起,喜樂未停,伴隨著瘆人的笑聲,她被一群人拖到棺材前。

那群人把他往棺材裏面推, 她瘋了似地抓住棺材, 不願意進去。

見她捶死都還掙紮,眾人笑得越發的開心, 他們嘴角都快勾到耳朵,兩只眼睛更是充滿血絲眼珠突出。

混亂之中,她看向一旁抱著孩子哭的眼睛通紅的那畸形婦人,她是所有人裏唯一一個在哭的, 但她也沒有辦法, 她什麽都做不了。

“唔……”她終是勢不敵四周那些手,硬生生被一群人按進了棺材。

一旁有人擡來棺材蓋,要封棺。

她急了, 她顧不上臉上嘴上的傷,瘋了似的不停的用腳頂棺材蓋,不停的用手推那些死死按住她的手,她試圖逃跑,她不想死,她害怕。

但無論她怎麽掙紮,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

棺材蓋在她絕望的註視下蓋上,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她撕心裂肺歇斯底裏的開始喊叫開始捶打棺材,她知道等待她的將是什麽,她開始害怕,愈發的害怕,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眼見著棺材被繩子捆住,伍琳不忍地移開視線,她已經看不下去。

她看向李卓風和陳然,李卓風顯然也觸動,他緊握著自己的槍才忍住沒沖上去,哪怕他知道他現在看的只是歷史只是記憶,那也曾經是個人,活生生的人啊!

相比起伍琳和李卓風,陳然就冷靜得多,他甚至面無表情。

他幽黑冰冷的眸冷冷的在墳地中那些人身上掃過,他目光如炬,他尋找著。

再一次把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依舊沒看見那鞋子後,陳然不爽地“嘖”了一聲。

空氣中的陰氣已經濃郁到極致,粘稠到他們都呼吸不暢,這已經是最後關頭,再找不到那鞋子他們就都得在這陪葬。

這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情同情別人?陳然冷笑。

陳然向著人群走去,他拔出刀。

“陳然?”李卓風一驚,陳然這是要做什麽?

陳然沒有回頭,既然站在旁邊找找不到,那他就把所有人都殺了再找!

陳然猛然加速沖了上去,他動作極快,不等站在最外圍的人反應過來,他的刀已經把對方的頭砍下。

手起倒落,不過眨眼片刻,就有好幾人被陳然殺死倒下。

看見這一幕,李卓風和伍琳狠狠倒吸了口冷氣,渾身冰涼如置冰窖。

但很快他們心情又變得覆雜,因為在墳地中的那群人居然並未發現陳然做了些什麽,他們已經完全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他們的註意力都在那棺材上,他們擡著棺材走向之前就挖好的合葬坑,要把一人一屍合葬!

那荒唐的一幕,帶給李卓風兩人極大的震撼,讓兩人大腦一時間都空白。

他們不知所措,果東卻已經瞄準機會屁顛屁顛地跑向宣德義他媳婦,他要趁亂去問問那家靈,問他願不願意跟著他去他家。

那小家靈也已經發現了他,正捂住那嬰兒嘴巴的他看見果東一臉興奮歡喜的向他而去,有瞬間的呆楞。

果東好看的眼睛都笑成月牙彎,他越看那小家靈越喜歡,肉嘟嘟的臉頰,胖乎乎的手臂,多可愛。

眼見著他就要跑到那家靈面前,世界突然一頓。

原本還笑著眼中滿是興奮的一群人,在那一頓後,紛紛看向合葬坑,已經被放進去的兩個棺材中其中一個,正發出“哐哐”的巨響。

那聲音奇大無比,且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冰冷感,就好像那裏面有什麽恐怖至極的東西。

它每響起一下,周圍的人都不由畏懼一分。

看見這一幕,陳然三人瞬間明白過來。

“該死!”陳然立刻向著棺材而去——鞋子在那幅空棺材裏!

這副本裏的厲鬼,不是那人皮鬼,也不是那紅衣女鬼,而是宣德義女兒!

陳然速度極快,然而他到底還是慢了,他沖到那棺材前要跳下合葬坑去開棺時,整個棺材蓋被炸開的陰氣猛然拍飛。

實木的棺材板狠狠砸向一旁被焚燒坍塌的那座樓,一聲巨響後,濺起一堆灰燼。

那些灰燼在陰氣的席卷之下騰升,本就昏暗不清的世界頓時越發渾濁。

彌漫在整個副本、整個村子的陰氣,大量的開始向那棺材湧去,數量之多速度之快,讓黑氣都在棺材周圍形成肉眼可見的風暴漩渦。

李卓風和伍琳此

時也已經反應過來,兩人立刻就想要跑去幫忙,但他們的身體卻不聽使喚。

瘆人冰冷的殺意從棺材中溢出,一同溢出的還有令人牙齒都發酸的怨、恨以及恐懼。

那些情緒之前的陰氣當中也有,但兩者卻是天差地別。

之前陰氣中的那些情緒最多讓他們不舒服讓他們煩躁,但這些迎面撲來的情緒,卻透過他們的皮膚他們的骨滲入靈魂深處,讓他們感同身受,就仿佛剛剛被人縫嘴釘腳捆手活埋的人就是他們。

就在兩人臉色蒼白一身冷汗無法動彈時,棺材裏有了動靜。

宣德義他女兒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爬了出來,她已經掙脫開手上的繩子,她也已經不再是人,她每動一下身上就更多一抹紅少一絲人氣。

“鬼化?”陳然眼中皆是不可思議。

鬼是人死時心中不甘怨恨等執念所化之物,人不死,自然也就成不了鬼,但現在那女人卻是直接從人變成了鬼!

陳然驚訝,李卓風和伍琳就更加是整個人都懵了,這種事他們從未聽說過,人怎麽可能直接變成鬼?

這不可能!

“該死!”陳然反應過來,立刻向著合葬坑內跳去,要先下手為強。

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機會,錯過現在那他們就再無機會。

“那是什麽……”宣德義像是從夢中驚醒,面對面前這一幕,他臉上都是震驚。

“鬼啊!”

“那是什麽?”

“鬼,那一定是鬼……”

“她不是還活著嗎?怎麽會變成鬼?”

宣德義之後,村長、宣老等人也逐個從呆楞中清醒,他們眼中逐漸有恐懼浮現。

他們開始畏怯開始害怕,他們開始後退,他們開始想逃……

陳然才靠近,整個人就被掀飛,宣德義女兒比之前那個紅衣女鬼更加強,哪怕她還未完全成形陳然就已經連近她的身都難。

陳然在空中調整身形,落地時勉強站穩。

不等陳然反應,棺材裏的東西已經猛然沖了過去,她速度極快,快到李卓風在她有動作時同時開槍都沒趕上。

陳然再次被攻擊,這次他防禦不及,整個左腹都被那半人半鬼東西的爪子貫穿。

“陳然!”李卓風驚呼一聲。

李卓風擡手對著那怪物就又是兩槍,可那東西卻一個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她已經站在那些因為這一幕而嚇壞了開始逃跑的村民前。

那怪物離開,陳然踉蹌一步跪倒在地,他被貫穿的腹部大量的血開始從傷口處往外湧,很快染紅他從果東那租借的外衣。

陳然低頭,看見那血汙和上面的洞,他罵了一句。這下好了,要被那小財迷狠狠敲詐了。

伍琳反應過來,連忙向著陳然那邊跑去。

來到陳然身邊,她趕緊脫了外套壓住陳然腹部的傷,但傷太重,她的舉動沒有任何作用,反倒是她的衣服很快被血浸濕。

“陳然……”伍琳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沒了血色,她嘴唇都開始顫抖起來。

“鞋子……”

“什麽?”跟著過來的李卓風沒聽清。

“沒有鞋子。”陳然腹部受了傷,不能太用力說話,一用力他就痛得厲害。

“什麽?”李卓風依然沒聽明白,話音落下的瞬間才猛然反應過來,“你是說——”

“棺材裏沒有鞋子,她的身上也沒有鞋子。”果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他褲腿上手上都是泥巴。

就在陳然被踢飛,那怪物去打陳然的那瞬間,果東就冷靜下來,他立刻趁著那怪物不註意向著棺材而去,要趁著那機會檢查棺材裏面。

他當時離棺材最近最有機會,他註意力都在合葬坑裏。

李卓風不可思議,“這怎麽可能?!”

那厲鬼已經快成型,整個世界都在崩潰縮攏,附靈物怎麽可能不在?

李卓風強裝鎮定,他深吸口氣,“不可能,東西肯定在周圍,只是我們沒有發現!”

果東顧不上李卓風,他看著陳然一直流血不止的腹部,他抱緊兔子,整個人都慌了,陳然要死了?

他沒想過陳然會受傷,他以為會和之前一樣,陳然會打贏。

看著果東那一張臉煞白緊緊抱著兔子不知所措的模樣,陳然推開伍琳,咬牙用刀做支撐站了起來,“誰要死了?!”

說話間,他還用另一只手上的刀柄,敲了果東腦袋一下。

被打痛,果東有些委屈的把兔子頂在腦袋上,捂住被打的地方。

陳然明明就是要死了,他流了好多血,人流這麽多血是要死的。

“你給我在這老實呆著。”陳然扯過伍琳手裏的外套,把它系在腰上堵住傷口,旋即紅著眼如厲鬼般惡狠狠瞪向那正以殺人為樂的怪物。

村裏的人反應過來後轉身就要跑,但他們才跑出沒多遠就被那怪物擋出去路,緊接著就是一場血腥殺戮。

看著那些被殘忍地扯掉手腳最終活活痛死的人,一群人嚇壞了。

有的人轉身就跑,有的人則不爭氣的雙腿發軟跪地求饒。

“你要做什麽?我、我們這也是為你好,你嫁到我們家是天大的好事,你別過來……”村長

赫然就是跪地求饒的人其中之一。

他年歲已大,就算平常保養的再好,遇到這種需要體力的事他也遠不如其他年輕人。

至於那些跑得動的人,他們平時見著他笑臉相迎多有討好,真到了生死關頭誰又顧得上他?

不只是村長,同樣年紀不小的宣老也在人群當中。

“你……”宣老老臉煞白眼中滿是驚恐,他至今都還沒從這變故當中反應過來。

看著面前跪地求饒的人,那怪物笑了起來,多有意思,不是嗎?

就在不久之前,她也是這樣哭著哀求,但那時候他們是怎麽對她的來著?

他們笑著和她說恭喜,他們笑著縫她的嘴,笑著釘她的腳,笑著把她推向深淵,向著把她活埋!

她露出和他們如出一轍的興奮和殘忍笑容,已經徹底沒了人氣的她,被縫合的嘴隨著她咧嘴的動作皮肉崩開,血流不止,露出線條後溢血不止的喉洞。

她頭發開始瘋狂的生長,很快漫過腳踝。她因為瘋狂抓撓棺材板而滿是血的手指,指尖長出足以抓破一切的利爪。

她一身血紅,她皮膚如雪,她徹底化身新娘的模樣,只是她的眼中卻不見任何喜悅,而是滿滿的怨毒和恨意。

“這事和我無關,這都是你爸和村長的意思,我只是看個熱鬧……”宣老指著一旁的村長大吼,這事和他沒有關系。

他話說到一半,就察覺有東西落到自己跪著的腿上。

他低頭看去,低落的是血。

他茫然,他擡手撫摸自己的臉,摸到臉上正被頭發刺穿縫和起來的嘴,感覺到那錐心的疼,他開始尖叫,但他的嘴已經被縫合過半他只能悶哼,“嗚……”

他倒在地上,腿瘋了似的在地上蹬著,仿佛這樣就能擺脫這恐怖的一幕,但無論他用再大的力氣掙紮,所有一切都是徒勞,他的嘴很快被緊緊縫合。

感覺著臉上錐心的疼痛,他老臉上有淚水溢出,他滿眼驚恐,他爬起來就想要逃,因為他知道後面是什麽——

他才跑出兩步,他的腳就傳來一陣撕心的疼痛。

他低頭看去,他的腳被從地底冒出的黑發貫穿,整個釘在了地上。

“唔——”

002.

把這一切盡收眼中,原本還期望著能被放過的眾人瞬間明白過來,這怪物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們連忙連滾帶爬地開始四處竄逃,他們不想死!

也跟著一起跑的村長才跑出沒兩步,就被身邊的人狠狠一撞跌倒在地,若是平時他肯定要罵罵咧咧半天,但現在他卻根本顧不上其它,他白著臉手腳並用的往前跑去,要逃。

宣德義家那畸形婦人抱著繈褓也跟著跑,宣德義早就不見蹤影,她本來剛剛就想跑,但她腿腳不方便跑不快。

現在跑起來她速度依舊不及別人,很快她就落在最後。

眼見著一群人就要甩下她,她眼眶一紅又要哭,“別丟下我一個人……”

沒有人停下,知道有人落在最後吸引那怪物的註意力,眾人立刻跑得更快,臉上甚至都溢出毫不掩飾的喜色。

“啊!”

下一刻,看見生的希望正一臉喜色的眾人紛紛跌倒在地,緊接著就是一陣高過一陣吃痛地尖叫。

地底下如同春筍般突然冒出的那些頭發,硬生生穿過他們的腳板,把他們的腳釘在了地上,讓他們無處可逃。

血浸濕鞋,染紅地面,然而這都抵不上傷口處傳來的錐心疼痛。

腳心神經本就多,突然被足有拇指粗的鈍物狠狠貫穿,那疼痛讓好些人都痛得直接在地上打滾。

他們越是掙紮,傷口就被扯得越大,地上的血也就越是多,他們叫得也就越發大聲淒慘,這些再加上之前被撕扯掉手腳活活痛死的人,整個場面仿若地獄。

“哈哈……”身處地獄之中,那怪物笑了起來,她眼中滿是興奮。

她總算知道這些人之前為什麽要那樣對她,這樣確實有意思,看著他們那恐懼至極痛不欲生的模樣,她只覺心中一陣暢快。

“啊……”所有人裏唯一一個因為跑得慢而逃過一劫的畸形婦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對這地獄般的場景,她早已破防,嚶嚶哭了起來。

聽見聲音,那怪物註意力被吸引過去。

看見那婦人異於常人的身體以及她懷中的繈褓,她楞了楞,緊接著她四肢著地向著那邊移動。

幾乎是同時,一直掛在那婦人背上幫忙捂嘴的小家靈,驚恐的從那婦人背上跳了下來,一個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在那家靈消失的瞬間,婦人臉上身上被那家靈啃食而血淋淋的傷口赫然出現,疼痛如期而至。

婦人吃痛,看見自己身上那凹凸不平的傷口,只當是面前的怪物做了什麽。

她驚恐萬分地搖著頭,瘋了似的往後退去,“滾開,你別過來……”

“哇……”那嬰兒和她多出來的那個腦袋上裂出的血淋淋小嘴,一同哭了起來,好不熱鬧。

聽見哭聲和咒罵,那怪物速度放慢。

見那怪物似乎還認得自己,那婦人連忙堆起虛假的

笑容,她努力放柔和語氣,“求弟,是我啊,是媽媽……”

聽見“求弟”這名字,那怪物似乎被勾起不好的記憶,立刻如同獵獸般齜牙。

她對那婦人並無好感,她的註意力都集中在那婦人懷裏的繈褓上。

察覺這點,那婦人連忙把自己懷中的繈褓往前遞了遞,她滿是淚水的臉上努力堆起討好的笑容,“求弟,你要抱抱她嗎?你不記得啦?她是你女兒啊,你和你爸的女兒——”

那婦人話沒說完,她手中的繈褓就跌落下去,她嚇了一跳,連忙朝著那孩子看去,那孩子現在可是她的保命符!

看清楚那孩子的瞬間,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一起掉下去的不只是那孩子,還有她高舉著的雙手。

“啊——”她還維持著舉著的姿勢的雙手,從手肘上方的位置齊齊斷掉,血正不停的往外噴湧。

隨著她的尖叫,哭聲戛然而止,同時兩個肉球滾到她的面前,那是一大一小兩個腦袋。

那怪物匍匐在地上,一只利爪不停地刺砍在地上的繈褓上,她一邊刺砍一邊發出野獸憤怒至極時才有的咆哮聲音,直到那繈褓化作一團肉泥。

她認得,她怎麽會不認得——

把那繈褓裏的東西剁成肉泥還不夠,她猩紅著眼看向面前的女人,她還掛著線條的嘴張開,她沖她嘶吼。

無數的頭發湧向她面前的女人,她也要讓她嘗嘗她所經歷的那些!

不只是她,宣德義也跑不掉,所有人都跑不掉!

她擡頭,看向一旁拖著受傷的腳正試圖爬走的那些人,她眼中僅剩的理智愈發稀少,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恨。

她被線縫上的嘴扯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她低頭,看向那婦人的肚子。

婦人站著時因為腿腳不好有些畸形還不覺得,她仰躺在地上時,那鼓鼓囊囊的肚子就露了出來。

“你要做什麽?”畸形婦人慌了神,她掙紮著往後退去,眼中都是恐懼,“我是媽媽啊,我可是你媽!”

宣德義一直想要個兒子,但這女人卻是女兒一個一個的生,接連生了五六個生到後面宣德義甚至都厭煩。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厭煩,最後那胎胎兒五個多月時,竟就胎死腹中賴在了這女人肚子裏。

宣德義帶著她去鎮上的醫院那邊看過,但高昂的手續費讓兩人望而怯步。

不能再生,就等於徹底沒了希望。

那之後,整個家就變得不像是家。宣德義在村裏面越發地擡不起頭,所有人都笑他不中用,笑他死了都沒人燒紙做定孤魂野鬼。

眼見著整個家就要支離破碎,宣德義竟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她從未想過這種事會落在她身上,她哭著求饒求救,可聽見她聲音趕來的這女人卻選擇了默許……

只要有個兒子,這個家就不會支離破碎。

她本來腿腳就不好,要是沒了這個家沒了宣德義,那她就只能活活餓死在這山裏。

她不依,幾次想逃卻都被抓了回來,甚至這女人還哀求她,只要有個兒子……

發現她也生不出兒子甚至生出來的全是畸形兒後,這女人立刻提議買一個能生的女人,這種事在山裏並不稀奇。

可既然是買,那就得花錢,他們家早就已經因為這些年的折騰而家徒四壁,哪來的錢?

他們家是沒錢,可是村長家有錢啊!

知道村長一直掛念他那早夭的小兒子,他們這村又一直有冥婚的習俗,宣德義很快就和村長搭上線。

她不是個好選擇,但她便宜啊,外面一具屍體十多萬……

“哈哈……”那怪物按住那畸形婦人想要逃跑的腳,她順著她的腿一路往上爬去。

她按住那婦人的肚子,她鋒利的指尖插進她的皮肉,在那婦人一陣高過一陣的慘叫聲中她生生破開她的肚子,找到了那已經死了有些年的胎兒。

那胎兒已經死了有些年了,它整個蜷曲在一起,紅彤彤,身上滿是羊水以及血、臍帶,散發著濃郁的腐肉般的惡臭。

看著那血淋淋的肉塊,她笑了起來,她把那肉塊遞到那畸形婦人面前,那畸形婦人卻已經因為被開膛破肚而痛得兩眼無神。

她抓住那婦人的腦袋,抓著她的腦袋讓她去看了肉球,“哈哈哈……”

她笑了起來,眼中的恨意越發濃郁,眼底深處也更多了幾分嘲諷。

因為那孩子,是男孩。

003.

“哈哈哈……”

淒厲詭異的笑聲震動著整個森林,那些不斷向著那怪物湧去的陰氣,在那笑聲的吹動中湧動得更加厲害,就像決堤的洪水,讓趁著這機會在墳地到處搜索的李卓風三人都站不穩,開始向著她那邊倒去。

“嘖。”陳然把手中長刀狠狠插入地面,借以穩住身形,同時本能朝著果東那邊看去,要提醒果東站穩。

一回頭,他卻發現果東已經手腳並用樹袋熊似的把自己掛樹上,謹防自己被“沖”走。

陳然一噎,不知該哭還是笑,但既然不用擔心果東,他也就能徹底靜下心來對付那怪物。

被徹底忽視的李卓風和伍琳各自抱著樹

,一時間都不知該不該吱個聲表示他們還活著。

陳然拔出刀,寒眸中溫度逐漸散去,“你們找周圍。”

撂下這話,陳然立刻向著那正把周圍腳被釘住的人一個個開膛破肚的怪物而去,他們已經不能再等。

“這麽濃的陰氣,你怎麽打——”李卓風想要勸阻,他們連站穩都困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陳然不是傻子,不會不知道現在的情勢對他不利,他只是更加清楚的知道,真等那怪物把所有人殺了,把所有副本裏的陰氣都凝聚吸取掉後,那他們就更加打不贏,他們就活到頭了。

“該死……”李卓風也忍不住罵了起來。

放開為了穩住了身形而抱著的樹,李卓風開始艱難的在空地中再次搜尋起來,那鞋子肯定就在這墳地,肯定不會離得太遠。

伍琳見狀也只得放開樹,跟著開始尋找。

伍琳身材相對陳然和李卓風更矮小,她一放開那樹,整個人就被空中湧動的陰氣推得向著那怪物小跑兩步,差點撞了過去。

“你沒事吧?”李卓風看見。

伍琳白了臉,咬著牙搖頭。

看了眼正在墳地中央發狂的那怪物,伍琳艱難開口,“我找外面一圈。”

她體重力氣都比較小,這種情況下一旦靠近很容易就會被陰氣吸過去,那樣一來她非但幫不了忙還只能搗亂。

“小心。”李卓風硬著頭皮往墳地中走了兩步,他還好,勉強能站穩。

分好工,兩人又看了眼已經和那怪物扭打在一起的陳然,趕緊在樹林中尋找起來。

陳然已經又進入了那種沒有心跳的怪異狀態,他的體能被強化,在這濃郁至極的陰氣中如魚得水動作矯捷而迅速,他腹部的傷口也因為那狀態而停止溢血。

但這樣的狀態堅持不了多久,陳然是人,不可能沒有心跳。

而且和之前那紅衣女鬼不同,面對面前這怪物,陳然的攻勢幾乎全部無效。他非但沒能傷害到對方,反而是自己身上不斷有傷口增加。

又一次被對方化解攻擊後,陳然一頭汗水地咬著牙紅著眼後躍拉開距離。

站定,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刀。

那刀被空氣中濃郁至極的陰氣影響,一直騷動不安,這讓陳然沒有辦法全神貫註。

他的精神狀態因此愈發不穩,心中的焦急以及煩躁的情緒強烈無比,讓他有種要把周圍一切都砍碎的沖動。

陳然本能的朝著果東那邊看去,看見果東那試探著把腳放到地上又因為怕被吹走而立刻收回去的笨拙模樣,他躁動不安的心瞬時安靜下來,甚至想笑。

他深呼吸,握緊手中的刀。

果東是被他拉進來的,他得負責。

“笨蛋。”陳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罵誰。

他瞳孔瑟縮,猛然擡頭,然後腳下一動如閃電以極快速度沖了上去。

那女鬼現在的註意力還在地上那些人上,她要把所有人都殺光殺盡,但她又不能讓他們死得太痛快……

陳然的出現打擾到她,這讓她憤憤,她緩緩轉過頭看向陳然,眼中都是厭惡和殺意。

不等陳然靠近,她就同時動了起來,她以比陳然更快的速度沖向陳然,然後有著尖銳的利爪的手狠狠向著陳然心口的位置刺去。

不同於普通的鬼,她雖然已經不是人,很多事情她卻都還有記憶,她知道什麽的他們來說才是致命的,什麽對他們來說才是最恐怖的。

心口就要被刺穿,陳然卻不偏不躲,他眼中有瘋狂湧現,他嘴角勾起,竟就直接扛著刀狠狠撞過去砍過去。

以他的速度再加上那怪物的速度,這一刀要是能砍中,那怪物不死也得傷。

一刀利索揮下,陳然心口卻並未被刺穿,刀下也並無血跡肉塊,那女鬼竟然躲了。

近乎癲狂的笑意自陳然喉間滲出,他充血通紅的眼能能看向右側怪物,為什麽要躲?

因為怕了嗎?

怕誰?

怕他?

一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一個嗜殺嗜血的惡鬼,怕他一個人?!

“哈哈哈……”陳然喉間笑意越發的濃,他眼中的癲狂也越發濃,他在那女鬼氣急敗壞的咆哮聲中勾起嘴角,回以比那女鬼更加猙獰的笑容。

他再次沖了上去。

看著越打越來勁的陳然,李卓風額上的汗意更甚,某種意義上來說,陳然大概比鬼還可怕。

心中想著這些,他動作卻沒停下,他趁著陳然拖住那怪物的機會趕緊靠近些,在那畸形婦人他們附近找了一圈。

四處都是殘骸斷臂,血腥染紅地面,踩在地上時腳下都能感覺到那種粘稠。

李卓風不停轉動腦袋,可是沒有,哪都沒有……

就在李卓風焦急不安時,一道細碎聲響傳進他耳中,他本能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發出聲音的是那畸形婦人,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她大量失血已經瀕死。

“……救……”

李卓風本不想理,那婦人卻一把抓住他的腳踝。

“……救救……”

“放開。”李卓風拔出槍。

“孩子……”

“什麽?”李卓風楞了下。

“救救……我……孩子

……”婦人一邊吐著血一邊滿含希望地看向離她有段距離的那肉球。

男孩子,那是個男孩子,他們宣家有後了,她得告訴宣德義……

李卓風呼吸猛然一滯,他看看那化作怪物的女人,又看看那惡臭無比的肉球,說不出是個什麽感受,只覺得心口悶得慌。

他一腳踹開那婦人的腳,頭也不回地走開。

墳地邊緣,果東雙腳才落地,整個人就被空氣中瘋狂湧動的陰氣推嚷著向空地走了一步。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過去,那股推力愈發大了起來,在空底中的李卓風已經完全站立不穩,伍琳也不得不靠抓住樹幹移動。

果東看了眼三人,抱緊兔子,緩緩放開抓住的樹,他也要去幫忙找。

他正動作,眼角餘光就瞥見他前方不遠處的樹下,有個小小的身影漸漸浮現,是村長家那腦袋仿佛被什麽東西打爛掉的家靈。

黑灰渾濁摻雜著灰燼的空氣中,小家靈擡起短短的胳膊,指向墳地。

果東疑惑,“什麽?”

那小家靈僅有的一只眼睛看看果東,又看看空地,他擡著的手直直指向空地中。

果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李卓風就在那邊,他的腳下是無數殘骸斷臂是血海是地獄。

果東收回視線看那家靈,那家靈依舊指著那邊。

果東再次朝著李卓風那邊看去,這次,他弄清楚那小家靈指著的東西是什麽,是那畸形婦人肚子裏挖出來的肉球!

果東趕緊回頭去看那家靈。

小家靈見果東已經看見,放下手。

他怯生生地看了果東一眼,另一只拿著自己總掉的那頭蓋骨的手,怯生生地扯住自己的衣擺,扭出個小揪揪。

果東喜歡宣德義家那個家靈,不喜歡他,他給果東送了漂亮的小花,果東也還是不喜歡他。

他無聲消失在原地。

果東來不及開口小家靈就消失不見,他到了嘴邊的詢問只好又咽回肚子裏。

他回頭朝著李卓風那邊看去,李卓風在那邊找了一圈沒找到,正向著一旁樹林而去,陳然和那怪物倒是在打鬥中又移動到肉球附近不遠處。

果東放開抓著的樹,抱著自己的兔子借著空氣中的推力,一咬牙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那邊跑去。

快到那肉球旁時果東剎車,但那推力卻把他推著繼續往前。

整個世界都在崩潰,已經只剩下樹林這邊和半個村子還在,其它地方都以化作漆黑的霧氣,這也讓推力更重。

就在果東要跑過頭時,四周的推力猛然被彈開,兔子從他懷中探出頭來,所有一切都被它拒之門外。

果東摸摸它腦袋,趕緊往回跑幾步去看那肉球。

肉球散發著濃郁的惡臭,僅僅片刻它表面已經有腐爛的痕跡,若不細看都看不出原本是個嬰兒。

果東強忍著惡臭,就近找了木棍去挑,試圖弄清楚那家靈指著這東西的原因。

兔子歪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對於這世界即將崩潰的事毫不在意,果東開心就好。

“果東?!”好不容易才走到樹林邊的李卓風,一回頭就發現這一幕,他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因為陳然和那怪物已經快打到果東身旁。

聽見李卓風的聲音,聽見果東的名字,陳然也朝著果東看去。

看見果東,陳然瘋狂中眉頭本能皺起。

幾乎同時,果東手中樹枝挑開那嬰兒環抱著的手,看見它懷中藏著的那抹殷紅。

“果東!”李卓風聲音就在果東背後響起。

李卓風不知道果東為什麽要做這種事,但果東一直很冷靜也很聰明,他不會亂來,所以他立刻選擇跟著過來。

作出同樣選擇的還有伍琳,她放棄一直抓著的樹幹,任由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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